這大概是很多母親不愿再回憶起的經歷——
順產生娃,痛得錘墻。
死命地拽著扶手,身體開始發(fā)抖。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等到開了兩指,恭喜你,可以申請打無痛了。
先將8cm粗長的穿刺針徑直穿過產婦腰部的脊椎孔,再將一根細小的導管導入硬膜外腔。
能打無痛還算是幸運的,不像這位——
肚子里懷著雙胞胎,可產婦患有先天性主動脈瓣二葉畸形,需要馬上動手術。
更要命的是,手術風險高達30%,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,影視劇里保大還是保小的橋段發(fā)生在了現(xiàn)實生活里。
好在最后順利生產,母體健康。
孩子們第一次降臨在這個世界,第一次與世界會面。
過兩年孩子長大了,又經歷了人生第一次——上學。
懵懵懂懂的年紀,對世界的認知可愛到不行。
勇敢是什么?勇敢就是不哭鼻子也不要家長陪,大步帥氣地走進幼兒園。
老師怎么樣?都很好,都不錯,都蠻兇的。
未來想做什么?當一個普普通通的爸爸。
出生、上學、上班,到結婚、退休、養(yǎng)老……人的一生,被濃縮在12個第一次里。
這是央視網聯(lián)合上海廣播電視臺紀錄片中心、bilibili出品的人文紀錄片《人生第一次》。
不過今天要講的是它的續(xù)集,《人生第二次》。
用導演的話說,如果說第一次是一頁頁的散文小品,那么第二次就是一本本大部頭的小說,更現(xiàn)實,也更沉重了。
2002年,湖北蘄春,4歲的衛(wèi)卓被陌生人拐走,音訊全無,人間蒸發(fā)。
衛(wèi)卓父母的日常從此多了一項“找孩子”,夫妻倆頻頻吵架,母親占緒蓮心都碎了。
意外接踵而至。衛(wèi)卓出事后,奶奶每天獨自出門找孫子,邊找邊撿廢品換些錢,不幸遭遇車禍意外身亡。
占緒蓮對婆婆的死充滿了愧疚。整理遺物時她發(fā)現(xiàn),婆婆的衣柜底下有一個用絲巾包起來的包裹,打開一看,里面都是一毛一塊的零錢,那是婆婆撿廢品攢出來的。
2020年年底,占緒蓮接到警方電話,通知他們去北京認親——
兒子衛(wèi)卓好像找到了!
在《等著我》的舞臺上,在媒體的鏡頭前,一家人緊緊擁抱在一起。
認親后,占緒蓮的餐館改了名,改成了“團圓餐館”。餐館的名字是全家人一人一個字寫上去的。
一家四口終于團圓了。飯桌上,還沒來得及取下圍裙的媽媽,堅持要給衛(wèi)卓喂飯吃。
為了這口飯,占緒蓮足足等了18年,還好,她等到了。
最右邊的是哥哥
被拐孩子跟親生父母團圓,毫無疑問是件皆大歡喜的事情。
就像王子和公主終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,到這里,故事仿佛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。
但很少人會追問一句:然后呢?
《人生第二次》就把這個“然后”拍了出來。
跟前面相同的鏡頭重復出現(xiàn),剛以為是片子出了什么問題,下個鏡頭差點讓人把感動的眼淚憋回肚子。
好家伙,故事反轉了——
片子重新以衛(wèi)卓的視角展開,原來他認親是抱著“私心”來的。
衛(wèi)卓前幾年做生意賠了筆錢,背上了債,養(yǎng)父母幫他承擔了一半債務,這次回家,他也想看看親生父母這邊能不能幫忙。
哈?所以認親就是回去要錢?
可回家這么些天,不知道為什么,跟著父母走親訪友的衛(wèi)卓卻始終沒有開口,坦誠自己的難處。
與其說是反轉,倒不如說這才是真實人生。
養(yǎng)父那邊,因為不想被鄰居議論,對衛(wèi)卓認親的事情非??咕堋?/p>
前一秒否認自己有不滿情緒,后一秒口嫌體正直,掏出煙點了起來。
如何平衡兩個家庭的關系,成為一個難題。
一邊是苦苦尋找了自己18年的親生父母,一邊是養(yǎng)育了自己18年還幫忙還債的養(yǎng)父母。
作為受害者的衛(wèi)卓,反倒成了在兩個家庭之間尷尬的中間人,糾結,掙扎,痛苦。
打電話打給誰,過年回哪個家,都是需要再三思量后做出的選擇。
還有那個日夜在內心折磨他,讓他崩潰大哭的問題:認親的行為是不是傷害到了養(yǎng)父母?
衛(wèi)卓在外欠債的事到底沒瞞住,在得知是做生意而不是賭博后,衛(wèi)卓父母長吁了一口氣,像是放下了“孩子是不是變壞了”的擔憂。
而在衛(wèi)卓的努力調和下,兩家人總算答應見面,迎來了關系緩和的轉機。
故事到這里總該結束了吧?
等等,先別急著關。
沒錯,紀錄片還有第三個視角——警方。
除了被拐家庭,不曾放棄尋找被拐孩子的還有警方。
2021年初,公安部部署全國公安機關開展“團圓”行動,通過人臉識別技術和DNA比對,一個又一個失蹤的衛(wèi)卓被成功找到。
遼寧北票的王秀芝,因為怕孩子找回來一直不敢搬家,不愿拆遷,堅持住在廢墟里。
當兒子孫玉龍終于回家時,廢墟上的家鋪上了紅地毯,常年被灰塵籠罩的廢墟第一次有了顏色。
成功認親的背后,離不開警察的不懈努力。
在看不見的角落里,他們一直在打擊打擊人口拐賣,進行反拐宣傳教育。
警察也坦言,衛(wèi)卓的案例達成這樣的結果已屬幸運,
被拐孩子認親回家,各有各的不易——
有的不愿認親,有的養(yǎng)父母索要贍養(yǎng)費,有的孩子甚至陷入抑郁。
同樣是第二次回家,對于“夢想之家”的孩子們來說,“家”這個字卻有些特殊。
因為這個家里并沒有父母,也沒有親人,只有一個男人。孩子們管他叫“老爸”。
這是發(fā)生在遼寧鞍山一間公租房里的故事,馬拉松俱樂部“夢想之家”的基地就在這里,創(chuàng)始人叫柏劍,他是一名中學體育老師。
匯聚在這里的孩子,身上都有著相似的標簽:出身窮苦,原生家庭不幸,有的被父母拋棄,有的飽受暴力之苦。
每天凌晨4點多,天還沒亮的時候,柏劍就會開著越野車,慢速在馬路上行駛。
車尾系著幾根長繩,繩子的另一端拴著的是孩子瘦小的身體,跟著車子小步跑著。
折磨孩子?
不,是訓練孩子。
夢想之家,就是通過訓練這群孩子的體能,讓他們靠體育特長考進大學,改寫命運。
也不止是跑進大學,柏劍還想讓孩子們跑出大山,跑出前途,跑出個未來。
一些可喜的數據:截止2022年3月,“夢想之家”一共培養(yǎng)了120多個孩子,其中60多人考上了大學,16人成為專業(yè)運動員,13人成為現(xiàn)役軍人,其中有3個特種兵。
夢想之家的孩子要比同齡人早熟許多,會在無意間說出“這世界誰不迷茫”這樣的大人話。
但他們也始終是孩子,會撒嬌會打鬧,也會害怕會無助,尤其是怕再次被拋棄。
當柏劍因為照顧生產的妻子把孩子們托付給別人時,他們會寫信催他;
當柏劍故意裝作食言時,他們會委屈地強忍淚水,隱藏自己的情緒。
但下一秒,繃不住了——
大騙子,真可惡!
他們或許不太懂“老爸”在小家和大家的掙扎,但他們相信那個伸手把自己拽出黑暗的“老爸”。
人生就是一場漫長的馬拉松,堅持跑下去,就很厲害。
《人生第二次》的故事不止于此,還有選擇修正自己的光頭少女,不斷進階的流水線女工,跟自己和解的輪椅少年。
八幅人生圖景,一個個普普通通人的命運悉數展現(xiàn)眼前。
我們或許無法選擇成為危地馬拉大食蟻獸,也不能一遍遍輪回轉世,重啟人生,過著烏托邦生活。
但可以確定的是,不管是第幾次人生,最重要的是擁有當下,享受當下。
如何生活,如何過好自己的人生,都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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